到多市這三十二年中,大概可分成三個十年的時期, 頭十年我們夫婦投身中大學生的工作,八十年代,從香港和東南亞來的留學生特別多,大多數聚居在唐人街一帶,我們的家也成了許多學生進出的地方。如今個各人雖已成家立業,不少成員也已成為各處華人教會的領袖及牧者,在我們的小屋裡卻仍然留下許多歡笑、嚷鬧的迴響。第二個十年,我們夫妻投身恩典堂的植堂聖工,一心一意以為作好團契和主日學,教會自然會蓬勃生長,誰知挫折重重,後來蒙葉牧師領導,採納小組教會的模式,才開始找到突破。
然而最具挑戰性的時期,就是剛剛過去在國語堂服侍的十年。雖遠在1990年,已在唐人街的母會華人福音堂幫忙策劃和推動當時雛型的國語堂會,只因同時開始了恩典堂的植堂工作,又因語言的限制,並沒有積極參與福音和培訓的事工。妻子和同工們也曾多方策勵,在恩典堂開始國語事工,但總覺得有心無力,遲遲有感而無動。直到1999年,因協助加拿大校園福音團契進行有關大陸的移民潮和對新移民的福音工作的調查,才察覺到九七之後,香港移民劇跌,大陸移民卻相對地以每年三萬人的驚人速度擁進加拿大,其中一半選擇多倫多為他們的定居地。回歸香港,服侍祖國同胞,一直是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宿願;能在多市作點國語的福音工作,雖是異地,也算是給自己一個開始吧!
故此,在1999年的夏天,當主任牧師邀請我們夫妻考慮開始國語事工,便覺時機成熟,義不容辭,即在七月中旬招聚一批志同道合的弟兄姊妹,一同禱告策劃;在1999年的9月19日,憑信心開始了國語堂的第一次崇拜聚會。
萬事起頭難
可是,第一次的聚會就遇上了信心的考驗;原先在粵語堂聚會的六、七位講普通話的朋友都沒有出現,卻來了二十多位從粵語堂來助慶的弟兄姊妹,心中實在惶恐沮喪,是否上帝在跟我們開玩笑,或是我們濫用信心呢?後來在大堂門外遇見粵語堂的高先生,問及當天聚會情況,我回答說有點像粵語堂新開了一堂聚會,請他代禱。第二周的崇拜,人少了很多,卻意料不到高先生帶來了國語堂的第一對新朋友,來自上海的瞿先生夫婦,是高先生的房客。頭三、四個月,穩定參加主日聚會的人大概有十五、六人,其中從國內來的慕道朋友只有五、六位;聚會的人數低,不敢請外面的講員,當時教會裡又缺乏能用普通話講道的人,於是主日聚會時,每月有兩次播放錄像帶來代替講道,跟著分組討論;就這樣持續了十個月,是為國語堂的開荒期,也是我們信心蒙鍛煉的時期。
萬事起頭難,國語堂開始不到半年,我已經感到乏力氣餒,神借同工多方鼓勵,要靠主堅持;也讓我想起大學時代,曾經大病一場,病癒後為要鍛煉身體,每天清晨跑步,不到八百公尺就吃不消,腿疼、胸疼、腰疼。蒙前輩督促,在break-in時期,不能停止,必須堅持到底,果然,不出一個月,就能每天跑上三千公尺。神真有恩典憐憫,也感謝粵語堂的弟兄姊妹不斷帶新朋友來聚會,無論是他們的房客,同事,甚至是在等公車時遇到的陌生人,他們都熱情邀請,有幾位姊妹亦每月輪流在崇拜中獻詩;從2000年中開始,神將得救的人數不斷地加添給我們,到年底,我們的主日聚會人數已經將近五十人。
小組是在99年底開始,我們住得遠,幸好多加的弟弟住在教會附近,雖然他們參加另一個教會,卻樂意每週五晚上讓我們借用聚會,這樣也就維持了四、五年的時間。開始的時候,葉牧師也經常出席,為我們打氣,給我們適時的指導;後來我岳母也每週參加,雖然人不多,卻很能體會到神的同在。記得有一回,只有六、七個人,我們輪流禱告,輪到徐德廣,等了一會,沒有聲音,我就開口結束禱告,突然聽到徐德廣喊著說:「肖先生,我還沒有禱告呢!」我知道聖靈已經在他心中動工,果然,他很快就決志信主了。小組的人數慢慢地多起來,大家非常投入,很親密;宋嚴弟兄曾經提起過,那時每週都盼著來小組,週五晚,一下班,連吃飯的功夫都來不及,就趕著來參加聚會。人多了,我們就分兩組,黃永生弟兄在廚房帶一組,我在客廳帶一組;後來人實在太多了,於是在黃永生家開了一個小組,往後,就在簡乃聰家、鐘健平家、李流業家。。。宋嚴家。。。感謝主,不斷有弟兄姊妹願意開放家庭,讓大家來聚會。
到2000年中,信主的人不多,參加六月底第一屆浸禮的有宋文震弟兄和徐德廣弟兄,成了國語堂初熟的果子;感謝主,祂的恩典實在是遠超我們所求所想,下半年信主的人數超過二十人,在年底的二次浸禮中受浸的共十位;其中大部分已經成為教會領袖、小組組長、主日學老師,並參與不同事奉。
同工戰友
國語堂的發展,經歷了不少神的恩典,祂從開始就感動一批同工默默無聲地努力耕耘。最初國語堂的事工會,除我們夫妻二人,還有陳訓民傳道,張秀娟姐妹,陳明慧姐妹,吳嘉駒弟兄。除了這個六人幫之外,亦有幾位義勇軍,鄧嘉瑜姐妹,鐘鍵平弟兄,莫家華夫婦,從頭一天就忠心不懈,持續多年,配搭服侍;我們雖然資源不足,人力有限,但是大家為著福音的緣故,都是同心竭力的擺上。
面對撒旦營壘,旗鼓對峙,搶救靈魂,理應全力以赴;奈何人疲馬廋,環顧會眾,大多信主一年半載,尚未被培訓成天國尖兵。幸好,救援相繼趕來;99年底,有了第一位從大陸來的弟兄簡乃聰參加事工會,翌年,黃永生弟兄的加入,多了兩位生力軍,士氣為之大振。2000 年的聖誕聚餐,王志鋼弟兄前來分享信息,往後志鋼小涓夫婦積極投入小組、主日學、講台等服侍。其後又有鐘陳香珍姐妹加入,培訓詩歌班,帶領讚美敬拜;當時缺乏司琴,粵語堂就調派李善琦姐妹和司徒永衛弟兄每月前來幫助。
神祝福我們的會眾,來時多是一雙一對,很快生活安定,於是生兒育女,開支展葉,多有父母從國內前來探望,逗留時間只有一年半載,我們必須把握時機,向長輩們傳揚福音。於是多加和戚佩芳姐妹合作,先在周中為他們安排小組聚會,後由宋弟兄夫婦帶領,改在他們家中聚會,成立喜樂小組。這些年來,信主蒙造就者眾,不少回國之後,仍熱心傳道,成為我們不記名的宣教士,迄今戚姐妹還跟他們常常保持聯繫。
隨著國語堂的成長,小孩子也多起來,他們大多都是新移民的子女,不諳英語,先由李善琦和杜梅兩位姐妹為他們舉辦普通話的兒童主日學,繼有魏馥蘭姐妹投入。後來孩子多,要分班,就有很多弟兄姊妹參與事奉。
十年前,來加拿大的大陸學生不多,除研究生和博士後之外,少有中、大學的留學生;自從美國九一一事件後,學生很難拿到美國簽證,於是來多倫多的留學生劇增;多加有見及此,於是每週五做飯燒菜,招呼一些大中學生吃飯,學生小組就由此開始。
國語堂不到五年,就有一百人聚會。在教會增長的過程中,一般到一百人就會遇到一個關卡,要突破這個關卡,就需要一位全職的牧者,當時又正逢加國華人教會紛紛開始國語事工,牧者不敷應求,只好先找實習同工;從2004年到2008,先後有羅新宇,陳東昇,甘濟碩,任大立四位實習同工,一同配搭事奉,羅新宇在實習後,留在國語堂事奉一段時間;現在陳、羅、甘傳道均在美、加不同的教會中服侍,目前國語堂的牧養是由任大立傳道擔任。感謝主,這期間,亦承蒙王春安牧師師母慷慨的幫助,無論是講台、輔導、牧養,都使我們受益良多。
教會行政方面的許多瑣碎事情,全賴幾位行政助手鼎力支持;先後有宋夢雪弟兄、潘亮弟兄和田凌姐妹;尤其是宋弟兄在開始的幾年中,無論是與新朋友的聯繫,或是翻譯稿子、打字、校對,都是任勞任怨;為著他們忠心的擺上而感恩。
蕭智雄牧師
祂必興旺,我必衰微
陪伴著國語堂走過來的近十年的歲月中,我的靈命雖然有起有落,但是神恩浩大,不斷給我有成長的機會,讓我經歷到祂的恩慈和憐憫。神恩豐富,限與篇幅,只能擇錄數則。
國語堂的事奉開始後,可能是從國內來的朋友們大多數是知識分子,多次被他們的問題難倒。2001年當我清楚神的引導,便進入神學院,主修聖經科,希望在聖經的知識上好好的裝備自己;作為知識分子,我常以知識學問為滿足,誰知學而後知不足,聖經中難解的地方實在太多,卻往往沒有完美的答案,真是學海無涯!同時亦發現無論為慕道的朋友找到多少合理的答案,他們都不會因此而信主,反而引起更多的爭端。記得在一次的禱告會中,小涓姐妹告訴我一位以前在福音班常常問難的朋友,在美國信主了,正準備受洗!蒙神再次提醒,人真心信主不是在乎人的說服力,乃是在乎聖靈的工作,我們需要的是更多迫切的禱告。這些經歷也修正了我讀經的態度和生活;多少時候,讀經是為講道、教主日學、與人爭辯。。。在校園團契和神學院的退修會中,慢慢地學習在聖經中與神相遇,更多的聆聽,更深的體會,更享受神的同在;我的讀經生活起了明顯的變化,有時候更會充溢著無以言喻的喜樂和平安,渴慕與神獨處的心油然而生。
2001年,國語堂發展奇快,一時躍進七、八十人,事務煩瑣,於是向資深的國語牧者求教,聆聽他們的一些經歷,才瞭解要處理的人際關係,尤其縱錯複雜,真叫人不寒而慄。國語堂的事工越來越多,自覺力不從心,應對不下,深感壓力越來越大;我的靈命也跟著急轉下滑,掉進一個比一年前更黝黑的低窪,心靈枯燥,常以為別人有意攻擊;所以凡事挑剔,吹毛求疵,矯枉過正。感謝主,絕處逢生,神感動李勤基弟兄加盟國語事工,雖先前因一些小事跟他爭拗,弟兄卻寬容大量,仗義支撐,為我所處的幽谷帶來曙光,引導我步向光明,讓我深深體到會恩典的真諦。
我是一個非常獨立的人,不容易接受別人的意見,不喜歡別人的幫助,更不願意依靠別人;雖有團隊的觀念,卻不懂得隊工的實踐,勤基弟兄幫助我明白了「三股合成的繩子不容易折斷」的道理;慢慢地我學習承認自己的缺點和軟弱,欣賞別人的恩賜和才幹,這是一項很不容易的功課!初次聽到別人說我「冷血」,只會推人做事,我仍無動於衷;牧會久了,才慢慢體會到弟兄姊妹的許許多多人際問題,若不能解決,何來事奉的力量。感謝主,正當百愁莫展之際,神感動戚佩芳姐妹成為我們的義務女同工,配搭關顧牧養弟兄姊妹,填補我在這方面的不足。
這些年來,神讓我認識到自己的軟弱和無助,藉著弟兄姊妹的包容和愛顧,深深地體會到神豐富的憐憫與恩典。暮然回首,方才明白神用過去十年的人與事,不斷的裝備培育我,幫助我生命中更加有主耶穌的形象,能夠成為神祝福的管道。面對目前在萬民堂事奉的挑戰,深信神會繼續的裝備和培育,讓主越發興旺,我越發衰微。